眠春

想写什么写什么

【礼猿】如果在另一个世界与你相遇

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说的,如果这一世保留着前一世的记忆是因为怨念过重。伏见无从考究自己上一世究竟存在多深的怨念,活了二十年,顺风顺水,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是个和欲望过不去的人。怨念说来不就是欲望过重吗,渴望的却没能如愿便形成了这种凝固的晶体,存放在心里脑里,哪怕是死亡也带不走。

伏见对上一世的记忆很模糊,只是在梦里回想起过一些零碎的片段,拼凑在一起恰好是一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有着端正精致的容貌,戴着无框眼镜,一丝不苟,就像是一幅画,不然纤尘。

只可惜他一点也想不起这个男人的名字以及和他的点点滴滴,之所以肯定这是前世的记忆也只是因为这二十年的生活里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也没有与之产生过交集,而他也不认为这个出现在他梦里时总是伴随着一把悬在空中的巨剑,宛若神明一般的人会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但那终究只是梦而已,伏见只当自己魔怔了,并未去探查这个梦的来源。

世界的运转也许无形中会将许多人的平行线缠绕在一起,就算横跨了世纪、岁月以及距离,终有一日还会相遇。

那起源是同事的提议,一个部门的同事兴致勃勃的拿着两张画展的门票找到了伏见,央求他一同参加。伏见本对这些毫无兴趣,可奈何对同事的软磨硬泡没有实质上拒绝让对方钻了空子于是便出现了伏见一个人站在展会场所门口的一幕。

他真是上辈子和那个同事有仇才会这么蠢的准时赴约结果被对方一个电话打过来放了鸽子,手里捏着自己的那一份门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他没有什么欣赏细胞,那种东西向来不对伏见的胃口,不去才是最正常的。

可那天却不知道是命运使然还是他脑子不对劲,竟然给自己找了个反正无所事事就进去看看吧的浑身槽点的借口走了进去,实际上打发时间的事不是没有,也不止一种,怎么也轮不到用逛画展的方式来消磨。

这场画展在注明的艺术街,地点正是画展主人的个人工作室,一间被刻意翻修过的仓库。伏见走了进去,画展的布置出乎意料的简单,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大多数人都习惯于用电子设备作画,甚至不再将这些笔墨泼洒在纸张上而是选择对着冰冷的屏幕描绘带着温度的作品时,能像这样真实的看见跃然于纸上的画作实在很难得。

伏见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绕着仓库慢慢的移动着,仓库墙壁的顶部四周装上了几扇落地窗,午后阳光正好照进有些颓废的空间内,形成冷暖相交的景象。

气氛很安静,前来欣赏画作的人来了又走,一批接着一批,直到伏见走到仓库尽头,抬头活动脖颈时才发现不知不觉只剩下他一人。

明明不想入迷,却最入迷。

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已经接近门票上注明的结束时间,伏见收拾了一下沉醉的心情准备离开。这是一场从头到尾都没见到这些画作的主人的展会,伏见其实挺想见见这个人,因为他留意到,不论这个人的画风格再多变,画的内容再精彩也总是逃不了一个束缚。

这个人似乎很喜欢青色,每一幅画都能见到这种令他感到安定的颜色,强大而沉静,仿佛包容而广阔的深海。

那是只在伏见梦中闪现过一次的景色,伴随的也依旧是那个面容精致的男人。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又是否是巧合或者他自己多想了,大概都是未知数,可他却莫名的想要去一探究竟。

伏见继续往前走,尽头是一间半敞开的房间,从足够他窥探究竟的缝隙内他看见了一个背对着他坐在一张比普通凳子高出许多的木质圆凳上执画笔,对着挂在墙上的白布作画的男人。

不知到底是男人执笔的手指过于温柔,还是他下笔时所留下的青色太美丽,伏见竟然忘记了此刻的处境,也忘了他本想离开。

画到一半时男人换了一支画笔,渐渐在画布上勾勒出一张脸的轮廓,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握着画笔一点点的描绘着笔下的人。

从眉眼到唇角,从发丝到指尖,从锁骨的纹身到敞开的衣领......

伏见几乎窒息,看着跃然纸上的那张脸头一次觉得心脏仿佛被安装了加速器,失控跳动。

那就是他自己,在每个清晨对着镜子漱口时看过无数遍的熟悉而让他感到厌烦却是身为伏见猿比古这个人的一部分。

记忆像是断了重接的链子突然启动,伏见眼前晃过无数片段,伴随着一个熟悉却陌生的声音在耳边放大回响。

“我很中意伏见君。”

“伏见君还真是啰嗦呢。”

“伏见君,来尝尝我泡的茶如何?”

“伏见君,我掉了一块拼图,能帮我找找看吗?”

“拼图的图案是一颗心。”

“伏见君,我的一生也许就如你所说,无聊而孤独。所以如果能重新来过我也很想体验一下你所说的人生,或者单纯的为自己而活。”

.........

“室长?”

魔怔般的脱口而出,伏见一愣,旋即意识到自己竟然说出了一个连自己也陌生,从未接触过的称呼。

明明不属于人生的一部分但却在回忆起那个低沉温柔的男声后犹如被刺破了的气球,青色流窜神经与血液。

听到身后的响动男人放下画笔转过了身,梦境重叠,竟是一模一样,连无框眼镜下那双坚定稳重的双眸都如出一辙,少了的不过是悬在空中的巨剑罢了。

咚咚咚

心脏狂跳的声音,伏见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此刻的身体就好似超出他的控制,自动对这个陌生男生产生了奇妙的回应。

男人在看清伏见的面容后也是一怔,但却很快恢复如常的神色,笑道,“没想到办这个画展会有意外的收获。”

“为什么....”伏见似乎想问什么,最终没能问出口,从男人的表情他看出自己和未完成的画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男人仿佛猜透了他的想法,半转身看着画上的人,“他经常出现在我梦里,但我却不知道他是谁。”

伏见沉下眸子,想起了方才记忆里的那个声音。

是我,这两个字此刻犹如千斤重的巨石无法说出口。伏见选择了沉默,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与这个男人一样的音容,用同样低沉婉转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着他的名字。相同的是都是一个人,不同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却不记得这一切了。

前一世,他说他在下一世为自己而活,看到眼前的一幕,伏见不由自主的笑了,弧度极浅,藏匿在刺目的阳光下,未被男人捕捉了去。

他说,“是吗,和我长得真像,差点以为就是我了。”

您这一世活得真开心啊,室长。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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