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

想写什么写什么

【礼猿】直到时间停止

结束了,学院岛上空笼罩的乌云一点点散去,你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伸手触摸着锁骨上那块已经随着赤之王的死亡而消失的痕迹,仿佛是和呋舞罗唯一的羁绊被带走了,突然有一瞬之间的空虚,但很快便随着漫天的赤色星光散去。

早就决定了归处,便不会再留恋于过去,都结束了。

大战后死了三个王,当天空中那三把代表王的力量的剑相继消失,你的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从大战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就算面对站在自己对面的八田美咲也止不住,连你自己都感到奇怪,究竟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论是自己或者那个人,都不会接受这份在意,可又为什么提起了这颗心,直到看见那个人站在桥那端,背后是悬在高空中的剑,手上沾了血,从怀里掏出眼镜来戴上,依旧是面沉如水,你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几乎是一瞬间就止不住的望入了他眼中,依旧是丝毫也抓不住,那个人就一直如此,因为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而将一切私人情感摒除在外,你是知道的,可却无法理解为什么在面对了这样的结果是他还是可以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明明即便是你都对这浩大的别离感到神伤,又何况是亲手手刃了挚友的他。

王都是孤独的,而只有王与王之间才能明白这种刻骨与无奈的感情,所以你知道即使他和那个人完全立场相反却还是越走越近。因为明白,所以感到烦躁,明明不想去理解,就想这么憎恨下去就好,可当他站在你面前,将一切摊开,把信任都托付在你身上时,你不由自主的就陷落进去,想知道这样一个人到底背后藏着什么。为什么能在不断靠近一个人时却如此精准的把握距离,反倒让对方被一步步吸引。
是因为强大,还是因为孤独。

一场大战下来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好在都是皮外伤,除了腹部的刀伤有些深意外都不打紧,于是他叫来你去他的办公室帮他包扎伤口。

还有许多事要做,他又想上了发条一样准备开始工作,一丝不苟得仿佛白天发生的生离死别和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可事实上你知道,并不是如此。

你很少见他除了制服以外的装扮,也很少和他在这一刻如此贴近,他放下腰间的佩刀,脱下制服外套,将衬衫褪下,你看到了满身的伤。密布在白皙精瘦的身体上,莫名的刺眼。

腹部的那个伤口还在渗血,在你上药时他气息有些紊乱,摘下的眼镜放在桌上,微微眯着眼,额头有冷汗冒出,牙关却丝毫不放松,维持着最后一道防线。你感到烦躁,对现在的他感到无计可施,于是你加重的力度,用力的按压在他腹部的伤口上,感觉到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嘴边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

“伏见君,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他声音有些嘶哑,带着疲惫,不再如以前一样让人觉得安心,因为他也累了。

你不知自己为何开始固执,默不作声的拿出白色的绷带,开始替他包扎伤口,那人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任由你继续。

你的细长的手指划过他粗糙的伤口,停了下来。

你们都相对无言,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了下来,耳边只有时钟走动时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挑开你的领口,那被烧掉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锁骨上一片空白,他的手指就这样在你赤裸的皮肤上细细摩挲,你没有推拒。

你在想这个时候他在想些什么,会不会觉得欣慰,因为以前他就一直对你锁骨上的痕迹耿耿于怀,虽然他从没明说,可你知道他在乎,就像是横在你和他之间的一座山。现在那个痕迹消失了,他是不是发现那座山已经消失了,或者,会不会明白了自己的选择。

你和他都不是善于表述自己的人,如果你是懒得说或是说不出口,那他就是不想说或者直接用行动去证明。很多事说出来明明可以理清,但是你们都一致选择缄默,任其自由发展,直到不得不面对。

然而当真的摆在了面前,你却先慌乱了,因为此刻你才发现,如果他不说,你就真的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你曾一度对理解了他的立场而感到烦躁,如果没有去理解,是不是就可以像以前一样肆意的对他的纵容胡来,可是因为理解了,就算胡来也不过像是在闹小脾气,连自己都会想要唾弃,于是,不自觉的就安静了下来,连自己都意外。

理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你替他包好了伤口,埋头收拾桌上七七八八的东西,然后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没事。”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和此刻的气氛无关的话,甚至有些自作多情。可你就是这么说了,仿佛这三个字可以在隐藏了你真心的同时向他传达你的立场,你相信他一定明白,明白你做出的选择,然后也许可以安慰他。

对于安慰这个字眼,你一直都感到陌生,你不会安慰人,而他也从不会接受谁的安慰,因为他是王,站在顶端,肩负着沉重的责任,他永远不会让自己垮掉。但你还是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不说些什么似乎心里梗着的一块石头就无法落地。

然后,他抱住了你,赤裸的皮肤贴合在你沾了灰的制服上,摩擦出些许热度。不是没有拥抱过,只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你不敢环住他,也不敢推开他,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而他却毫不在意,一双手将你越环越紧,你终于和他紧紧相贴,而他的伤口也裂开了,染红雪白的绷带。

“室长。”你唤道。

他充耳不闻,将你死死搂在怀里,双臂甚至有些颤抖,于是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你感觉到了,他的无奈和痛楚,尽管他什么也没说。

于是,你学着像他那样,双手环绕住对方,你揽住他的脖颈,埋在他胸口,就这样安静的去倾听他的心跳。

“伏见君,如果有一天当我不得不面对和今天一样的状况时,我允许你拔刀将我刺杀。”

你登时睁大了双眼,突然觉得心脏被一股力量死死捏住,无法呼吸。

你以为是幻听,“室长,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他闻言,无动于衷的在你耳边低笑,“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命令。”

你猛地将他推开,不顾及他身上的伤口,双手撑在他肩膀上,细微的颤抖通过彼此的接触传到了他的皮肤上。他笃定的看着你,依然是运筹帷幄的笑,眼中却盛满宠溺。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眼眶会突然泛酸,酸痛到产生了温热的液体,将你的视线全部模糊。那是你最后的自尊,你不允许它垮掉,于是你将视线上移,逼迫着这些液体在微凉的空气中蒸发。

他知道你到头来还是会服从命令,而你也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他从不会对你开这种玩笑。

“是。”最终你只能这样回答他。

他却似乎已经满足,重新将你搂入怀中,这次却是他将脑袋埋入你的胸口,你成了被依靠的一方。你乱了阵脚,因为他在倾听你的心跳,他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也许很快就能从你的心跳中听出你隐藏的心声。

可你却反倒安心了,因为你不用费口舌去组织笨拙的语言,用苍白的字眼去表述自己他就能明白。

不过有句话也许你不说他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那是你决定藏在心里的,决定永不会让他知晓的秘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允许你拔刀将他刺杀,你会做出最后的选择。

那个选择,只有到了那一天他才会明白。

在那之前,就这样肆意相拥好了,不要再去计算时间,反正时间总会有停下来的一天,对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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